写写我的父亲

我很少在我写的文章中提到我的父亲,原因很简单,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省城上班了,我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年的一段时间父亲都不在家中。

我印象最深的画面就是每年的夏天快收麦子和秋天快收玉米棒子的时候,我父亲就回家来了。我一般就会骑着自行车去我们村东面的大公路上去接他。

他下了车,我的脸就会红起来,头还会往下低。父亲呵呵的笑着,问着我的学习,我支支吾吾的答着,他有时会拍拍我的肩膀,有时还会胡噜胡噜我的头发,说上一句:该推头了。

我陪着他往家走去,大公路离我们村有二里地远,路两旁都是庄稼地,这个季节自然会有好多干活的人。

父亲走在前面,和所有乡亲们打着招呼,我推着自行车,头还是低着,脸还是微红着,好像那一刻,我是一个被父亲押解游街的囚犯,这种感受一直到我成家立业才慢慢消退。

走到我家地头的时候,父亲就会停下来,拐进去,那时候我娘正在地里忙碌着。

我娘看见父亲,就会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父亲走过来。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高兴,她的脸上红红的,但是洋溢着笑,说一句:回来了!父亲接一句:回来了,歇会吧!我来吧!

父亲接过我娘手里的小铁镐,开始刨玉米棒子秸。我娘就坐下来,坐在刚刚放倒的棒子秸上,擦着汗,喝口水,看看淡蓝的天空,又看看正在干活的我的父亲。

有人从地头走过,看见了休息的我娘,也看见了干活的父亲,一般总会问上一句:回来了?我娘微笑着,用比平时稍高一些的音量回答:刚回来,刚回来!问的人也微笑着,不再说话,望一眼在不远处的地里热火朝天地干活的我父亲,然后就走开了。

每年农忙时节这两次,再加上过年,我父亲一年一般会回三次家。忙完了地里的活,我父亲就要回省城上班了。他是八级木匠,我听他说过,八级木匠就相当于大学里的副教授级别了。

我父亲比我聪明,他上到快高三的时候,因为时代原因,那时候考大学实行推荐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参加高考,要看个人成分。因为我家成分是上中农,我们村那时没有地主,我们家成分就算最高了,所以,唯一的一个高考名额就给了另一个根正苗红的贫农的孩子。为这件事,父亲一直耿耿于怀了好多年,每每在喝点酒之后,他就开始惋惜,直到我说那是时代悲剧这句话,他才慢慢释怀,当然,那个被推荐的人最终也没考上大学。

我父亲脾气不小,在这一点上,我娘说,我一点儿都不随我父亲。

我亲眼见过他和我娘吵架,那种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少年时期的我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致使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正视他。

他打过我两次,第一次是我很小的时候,应该是农村还没分地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干活,我吵嚷着要跟着我娘下地,我父亲一脚把我踢倒了,登时我就不哭了,我娘流了泪。

还有一次就比较近了,但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大学毕业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情路坎坷,种种不如意,我父亲打了我一个温柔的耳光,跟我说:自己看着办吧!你也不小了!这两次被打,我之所以记忆犹新,不是记仇,而是在我成长的路上,是我的父亲,提醒了我,纠正了我,我感激他!

在这样的夜里,我写着我的六十多岁的父亲,而他,或许正在乡村的老家里,点亮一盏灯,戴上花镜,用手指点着,看着一本关于战争或者历史伟人方面的书籍。在他身后的床上,是已经睡着的我娘,院子里,是陪着他俩的那一条黑狗!

初夏的月亮挂在天上,一切都静静地,就像每一天流去的岁月一样,无声无息,平静而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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