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正确读出这个题目发音并且知道含义的人估计至少三四十岁了,套用时下的流行语,这是一个颇具年代感的词汇。
这其实是一种很小的昆虫,它和金豆,腾个楞一起陪伴了我们整个多姿多彩奇幻瑰丽的童年。黑不了虫儿名如其虫,外表黑色,偶尔也能见到红色的。鲜红的那种,我们把它叫新媳妇儿,很简单,乡间的色彩学里,红色,尤其是鲜红色只会属于新嫁娘。
春天的晚风醉人的时候,属于这种小小的黑色的昆虫的表演时间就到了。放学回到家,都顾不上翻找挂在高高房檩上的饽饽篮子,就赶紧找瓶子,一定是带盖子的那种,急匆匆奔向西边的田野。
西边田野我们叫大洼,此刻,大洼灿烂辉煌,正被一轮落日镀上了一层奇异耀眼的金黄色。晚风习习,带着不远处的小河的水腥味儿,撩拨着每一个孩子的兴奋神经。
我们走到刚刚翻过的似乎还带着几分湿润的土地里去,顺势趴下。大地绵软,味道清新,迎着光,一只只黑老婆虫儿像一架架小直升飞机一样,扇动着翅膀,向我们后方的杨树上扑来。这些虫子喜欢吃杨树叶子,我们迅速强占有利地形,胆大灵巧的男孩子早已经爬上了杨树茂密的枝叶中,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劈树枝了。我们把掉在地上的树枝全抱过来,均匀的插在松软的土地上,行成一道小小的屏障。这样,阵地就算布置好了,接下来,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我一般喜欢坐在一圈树枝中间,伸手去捕捉一只只刚刚落在叶子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虫子。夜色慢慢降临,对于我们这些有经验的孩子来说,收获才刚刚开始。
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老婆虫儿向我们的杨树阵地袭来。捕捉是辛苦的,当然更多的是欢快。眼睛几乎看不到了,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甚至有几只竟然撞到了脸上胳膊上。带来的两个瓶子很快被装满了,可是猎物还在前赴后继的赶来。最终,我们恋恋不舍的收兵了,因为,村庄里的炊烟已经升起,村口都有焦急的女人在喊自家的孩子了。
这种虫子是家里养的鸡的最爱,回到家,鸡已经回鸡窝了,装满黑老婆虫儿的瓶子就放在窗台上,这是家禽们的早餐。带着收获的喜悦,我狼吞虎咽地吃完晚饭,困意袭来,爬上炕,睡梦里都是甜美的满足。
很多年之后曾经翻过我能找到的所有关于昆虫的书籍来确认这种既像金龟子又像甲壳虫的的黑色昆虫,很遗憾,我没有找到。我甚至都向一个教生物的老师描述我的童年见过的这种昆虫,他微笑着,摇头不语。
黑老婆虫儿,就这样顽强的存活于我的记忆之中,摇着翅膀,在夕阳中翩翩起舞,冲着晚风中的大杨树,轻轻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