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小小说系列24〉

姑妈（小小说系列24）

我正跟子渊表弟在谈论着事情。姑妈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手扶着墙壁慢慢摸到我们在谈论的地方。一看到姑妈，走进我们的房间，我就叫到:“姑妈，你要进来，叫我们一下，我们可以去接你。”姑妈回答道：“没事，我可以慢慢摸走进来，你们谈事情，谈你们的，不打扰。”我接话道：“我下来，也是来看看你，也没什么事情，看到你身体还好，我就放心了。”其实姑妈是我父亲的大妹，本该叫大姑。我小时候，奶奶就是这样教我叫大姑为姑妈的，叫习惯了，以至于，到后面年龄虽然大了。但称呼却没有去刻意改变，因此，姑妈姑妈叫着，也就一直这样叫下来了。

姑妈已经逾八十高龄了。姑父走得早。她就与表哥表弟还有大表嫂他们在一起生活。居住在远郊乡下。现在城市扩大化了姑妈居住的地方也已经城镇化了。据说，这次姑妈居住的地方也纳入政府拆迁计划，姑妈居住了几十年的老屋，也在这次拆迁之列。

“坐吧，姑妈，”，我对着姑妈说道。眼前这位我叫姑妈的老人，头发也已花白，身子也变矮小了。脸上的道道皱纹叙说着岁月沧桑。“他是老大，是我哥的大儿子”姑妈用手指着我，问着表弟。子渊表弟回答说：“是啊，你还记得他名字吗？”姑妈有点像在思索的样子。“好像是叫什么雄吧。”表弟对我说道：“现在姑妈记忆力越来越差，有时认得了人，有时又认不了，医生说，是中度老年痴呆症了，说我们要给她做个牌子挂在胸前，以免走丢，还有叫我们最好不要让她再出门了，上次自己一个人走到很远地方去，我们都吓坏了，大家一起出去找了很久才找到。”听到这里，我唏嘘不已。想起了我小时候看到的姑妈。

小时候，那时读小学几年级。每到放暑假就会到姑妈家玩几天。姑妈就会拿出好吃的零食给我吃。那时，姑妈家孩子也多，经济也不宽裕。我最多就呆三两天，就要回去了。临走时，姑妈就会往我包里塞很多自己水煮的花生，让我在路上吃。然后，到过年时，我们兄弟三个会和父母一起去看望姑妈。我父亲和她会畅叙兄妹之情。

很少会看到姑妈发脾气。有时奶奶说她时，她总是笑呵呵回应着。奶奶总喜欢叫她做事，一喊她名字时，姑妈总是嘴里答应着，“来啦。”姑妈总是乐意干活，她总是最后一个人上桌吃饭，没听到她抱怨过什么。

前几天，子渊表弟给我打来电话说，老屋拆迁了。姑妈暂时先安排到养老院住一阵子。等分配到新房再去把姑妈接回。我想，作为儿女，他们有着这份孝心就好了，也不冤他们母子的这辈子情分。

这天是重阳节，我提前跟子渊表弟预约好，说重阳节要去看望姑妈。因为我不知道姑妈所在的养老院在什么位置。我买了一些水果、小米糕、牛奶等。在约好的地方等着表弟。当我与表弟来到养老院时，我才发现原来养老院就离姑妈老屋几里地的地方。

“姑妈，我来看您来了，今天是重阳节，也是老人节，您知道我是谁吗？”我望着姑妈问道，姑妈一脸的疑惑，似乎又在想着什么。突然，她高兴地喊起来。“是老大，是我哥的大儿子”。姑妈居然还认出我来，我一下子有点小激动。原本以为中度老年痴呆症，很多事和人都可能遗忘了。我想也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镌刻在脑海中不可磨灭的记忆。